104、番外·春光(4)-《春光旖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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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……”沈京墨手心空了,便抬起头,对她笑:“不睡觉了?”

    她眯了下眼,把玻璃杯又塞回他手中,抿唇,低声笑:“白天睡那么多,晚上还怎么睡?”

    他正是一愣那玻璃质感又回到他手心,就见她唇在尾音消弭处,轻轻一弹。

    补了个“你”。

    “妈妈——”星熠有点儿急切地拉了拉她衣服,“妈、妈妈要跟我一起去幼儿园吗?”

    “宝贝,妈妈可不上幼儿园,”她倒是还没忘沈京墨昨晚在浴室质问她怎么像个孩子一样的话,瞥了他一眼,坐在一边,轻翘起了腿,却没准备吃早饭,而是一手支着下颌,用餐巾给星熠擦了擦唇角的奶渍,漫不经心地道,“妈妈要去上班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沈京墨一愣。

    “怎么,不想让我上班?”陈旖旎立刻一记眼刀杀过去,凝了他一眼,“我不管,你今天必须给我找点事做。”

    沈京墨放下了手中的牛奶杯,单手正了下领带,偏头低笑起来。笑声低哑沉缓,终于弄明白了她从今早到现在,这么一副将嗔不嗔,将怒不怒的模样。

    她昨晚在书房倒是与他暗示了很久。

    她是想回lamour的。

    他知道她也想回去,不过她不提,他就还是想让她多在家中休息一阵。毕竟在巴黎的那段时间,四处为venus奔走连连的,费了不少精力和心神。

    “真的?”沈京墨也不吃饭了,迎上她飘过来的,好像他一点儿都不懂她的目光,淡声地笑,“是想在我身边,还是在lamour?”

    “有区别?”她倒是像在与他讨价还价。

    “当然了,”沈京墨似笑非笑地凝望她,迎接住她眼刀交错,目光却是十万分的柔和,“决定了你与我的办公距离有多远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个很重要吗?

    陈旖旎脸上犹如被蛰了一下,晃了一瞬的神绪,才慢慢地收了思绪,直直瞧着他:“你可别让我求你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会?”他立刻否认,依然温和地说,“我只要你一句话。”

    陈旖旎心里其实很挣扎。

    说到底,当时算是她抛下了lamour一走了之。走之前陆眠也明确地告诉了她,当初沈京墨要并购lamour从绝境之中拉了出来。

    不过那时,她并不懂其实他是爱她的。

    是因为爱她,才会这么做。

    不然那时他大可不必这样,她的死活,lamour的死活,与他无尤。

    在巴黎的那段时间,温烺与楚觅,也三番对她提过,想请她回lamour。不过那时她还在留巴黎和回国之间挣扎,也因为venus正处于上升期而难以割舍。

    这么出尔反尔,他不会觉得她太任性了吗?

    “不用这么快就下决定的,”沈京墨用餐巾拭了拭唇,放在一边,抬眸看她,“想好了告诉我就好。”

    她在他面前,是一向有任性的资本的。

    “打个电话就可以。”他补充道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昨晚那么累,”男人长眸半眯起,瞧着她笑,有点儿意味深长,却又透出满满关怀,“今天应该好好休息,还起了这么早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摸了摸星熠小巧的后脑勺:“妈妈起了这么早,是不是要谢谢妈妈的早饭?”

    “谢谢妈妈!”星熠响亮地接话。

    “也谢谢你。”沈京墨也紧接着对她说,又柔声地嘱咐,“你最好赶紧把衣服换了,去楼上好好睡一觉。”

    陈旖旎还是很犹豫,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有的事不用那么着急,比起担心你到底想做什么——我比较担心你有没有睡好。”

    沈京墨说着,便起了身。

    他拿过自己的西装外套,刚穿上了身,她却忽然起身过来了,主动地替他系纽扣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,他竟觉得她眼底有些潸然——

    果然一抬头,她眼底便是一片潮热。

    “那就离你近一点吧。”

    他扬唇一笑,“怎么?”

    “每天在家也见不到你,”她不习惯说这种软绵绵的话,便别了下头,轻阖着眼,声音也压得低低的,“我也想,每天离你近一点,偶尔能看见你——然后一起接星熠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比起关心我睡得好不好,”她给他整理好西装纽扣,两手顺势环上了他腰身,像是个撒娇的孩子,呶了下唇,“我更希望你关系我要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现在在你身边,我每天都睡得很好。”她仰起脸,对他轻笑起来,“我也不会睡浴缸了啊。”

    沈京墨的记忆里,她是甚少说这些软话的。

    不过只是简单的几句话,他心口却都发软,抬起指背,抚了下她眼角,温声肯认:“那就一起走吧。”

    正好星熠也吃完了饭,小孩儿挣扎着要跳下凳子,沈京墨立刻过去抱起了他,然后陈旖旎就一手拎着星熠的小书包,一手牵过自己的大衣外套,跟在他与星熠的身后,一起出了门。

    早晨十点半。

    s&r大厦里,lamour的温烺与一众人,临时接到了会议通知,赶往顶层会议室。

    lamour在六年前被并入s&r后就一直在这栋大楼办公了。

    不过对外而言,s&r是s&r,lamour,仍旧是两个独立开来的品牌,风格理念,甚至当季新品发布会,各种秀展的开办时间都不同。

    窗外飘起了雨夹雪,温烺与楚觅在走廊徘徊了一会儿,喝了半杯咖啡才准备去会议室。

    顶层会议室很少对他们开放。

    听说s&r澳洲分公司最近出了点儿问题,那边的高层管理已连夜坐了航班,或是乘私人飞机赶往港城。

    今天沈京墨与s&r的高层股东们,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。

    据说关系到明年s&r欧亚市场的定夺。s&r的澳洲市场这几年才如雨后春笋一般,气势节节攀升,后来业绩远远居上于欧洲分公司,甚至将先前那个半死不活的中东分公司挤掉了。

    不过偏偏lamour,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。

    温烺从巴黎见过陈旖旎一面后,回国已数月,眼见着冬日即将过去,春节都要到了,lamour的业绩却还是在拖后腿。

    lamour说到底是在他手中日渐式微,直至今日一蹶不振的。

    沈京墨今天突然在s&r高层会议之前的一个小时,召集来他们lamour的人开这个会,让人摸不到头脑。

    有人说,或许沈京墨是看lamour的业绩连年亏损,不忍再将它这么耗下去了。

    楚觅看出了温烺的忧郁,拍了拍他的肩,提醒他该进去了。

    陈旖旎回国了,他们都知道;也快与沈京墨结婚了,他们也知道;不过陈旖旎仿佛与lamour切断了所有渊源,之前在巴黎就拒绝得痛快,如今回国,也是一句准话都没有。

    对她回来,大家心底的那层期盼,早就要消耗殆尽——

    可这种低迷的念头,直到沈京墨携着那个一身暗兰旗袍,妆容明艳的女人出现在会议室中时,彻底被打消了。

    陈旖旎望了一圈儿会议室的人,除了满面震惊的温烺与楚觅,还有几个挺熟悉的面孔。

    她也有点局促紧张。

    或许对于大家来说,她都太过任性了。

    或许沈京墨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姑息放纵她的任性,但是别人,就不一定了。

    她紧张地捏了下拳,手心还没跟着一把湿凉的潮寒攥紧,她的手,已经被男人温热的手掌包裹住。

    沈京墨站在她身边,高大笔挺宛若一尊雕像,与在风雨中飘摇了数次,最终还是将根基稳扎下来的s&r,甚至lamour一样。

    连低缓深沉的嗓音,都有着令人心安的魔力——

    “给大家介绍一下,”沈京墨捏紧了陈旖旎的手,面对这么一屋子人,他也有些难以言喻的紧张。

    因为从前,所有人都知道,她只是他的情人。

    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lamour的所有人从前也都知道,他不爱她。

    他们没有以后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太太,陈旖旎。”

    他说。

    “也是lamoru新到任的设计总监。请各位以后多多关照。”

    沈京墨握住她的手,与这么一屋子人一样,身边的人,也是他失而复得的至宝。

    “她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回到了我们身边。

    她是我们都爱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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